复健期遥遥无望

是瑞鹊/筱鸢

丁诺/典诺及aph北欧相关

【脆皮】从未有过的将来

  ♢给s总大宝贝儿!! @今天SR吃到左砂粮了吗 12.17生日快乐啵啵唧唧亲亲!!!爱你❤❤❤

  ♢是s总的hp设!!因为s总之前委委屈屈吧唧吧唧地哼哼“要看女孩子黏黏腻腻155555真好”就写了这篇!!s总在中场友情路过!!!

  ♢初法attention!!左砂attention!!是软软的小狮子法斯!!嗷呜!!

  ♢sum:她无数次地重返那一刻,无数次地想要从那场大雾中牵她回家,回到那个从未有过的将来。

  ♢可能有错字歉xx

  ♢评论区藏有彩蛋

——————————————

  当辰砂的声音平静地落下时,她手中的魔杖也平静地举起,二者都极冷漠地指向桌后的教授,没有犹豫,也没有得到回复。

  而帕帕拉恰歪坐在火光中看她,过了很久才嗤出一声轻笑:

  “我还没教过你这个咒语吧?”她的眸子像是杯中的红酒,手执魔杖的赤发姑娘就映在其中,“不过,平静和冷漠仍然是你学的最好的内容。”

  “斯莱特林永远也不能舍弃它们,我也不能。”辰砂没有松手,“而且这不是咒语,是我对您的请求。”

  墨绿色在墙面上静静地摇曳,她们像是被无尽的密林所淹没,只有壁炉里的火焰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帕帕拉恰教授叹了一口气。

  “辰砂,你太优秀了。但不管是谁,都要学会忘记。我没有时间转换器,你也不可能一个人阻止那场摄魂怪袭击。”

  “七个。”辰砂看着帕帕拉恰的眼睛,她的目光锐利得像是毒蛇的獠牙,“教授,您身上有七处黑魔法的旧伤,只有莲花刚玉制作的魔石才能勉强维持生命,而且只有格林教授才知道如何提炼。但她很早就离开了,您作为她的学生,应该也知道。”

  木桌上的手指敲击声一下子消失了。墙面上的银蛇纹章俯视着辰砂,身披银袍的教授抬眼看着她的学生,像是在打量森林中的猎物。

帕帕拉恰的声音很轻,也很清晰:“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但这还不够,你还是不够稳重,我还是不明白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辰砂没有移开她的杖尖:“教授,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十次经历这次场景了,我不够优秀,我记得最深刻的课堂也只有您的黑魔法防御术了。而您教给我们,某些咒语也是足以致命的。”

  她又说:“您第一次自己试炼的魔石不够纯净,里面仍包含着一支蒲公英。”

  直到辰砂说出这句话后,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冰消雪融,壁炉像前几次一样发出噼啪的响声。

  帕帕拉恰笑了笑,银色的袖摆上下轻轻抖动,酒红色的微光从藏在袍中的杖尖里飞了出来,在融入木桌上的蛇纹雕饰之后,升起一只铜盒。辰砂看着那只小沙漏躺在熟悉的绒布上,闪闪发亮,让她想起守护神的微弱荧光,街道上空的星星,澄澈的绿色眼睛。

  教授问她:“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两年前的傍晚,十七号街道。”

  她带上那只时间转换器,沙漏静静地滑落到原先的位置,冰凉的质感使她安心。

  帕帕拉恰说,在两年前的那场摄魂怪突袭中,只失去一个人已经是幸运了。

  院长说,一旦在时间转换中失败,后果会不堪设想。辰砂一个人的受苦,整个魔法界在摄魂怪失控中的受苦,只需要辰砂在几十次的反复中犯下一次错误就会成真。

  她说,法斯离开之前,辰砂是一个人。法斯离开之后,辰砂还是一个人。不管成功与否,辰砂都会一个人孤独下去的。

  但无论帕帕拉恰说的是什么,辰砂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我知道。”

  她只在最后一次的的回复中停顿了一小会儿,又平静地接上:“孤独永远是斯莱特林的朋友。”

  况且,只有在看着她离开却又无能为力时,才能感到孤独。但辰砂没说出来,她只是将一只包裹搁在银饰木桌上,向帕帕拉恰教授点头示意,便像前几十次那样离开了。

  帕帕拉恰放下那块宝石,包裹用的报纸在她手中展开。两年前的《预言家日报》仍被保存得完好,照片上的傲罗们站在十七号大街的警戒线边向她招手问安。

  “……阿兹卡班摄魂怪的集体逃脱已得到了魔法部的及时解决,然而奇迹是,此次突袭仅有一人死亡。”

  “经本报记者采访,现场有不少目击者注意到有人召唤了守护神。魔法部部长对此也给予了很大的关心,他说,也许这是梅林给予的奇迹。至少世界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改变。”

  在法斯就读的三年间,辰砂几乎都是她在假期往返的护送人,除了那一年的圣诞节。她选择在斯莱特林的院长办公室里第一次召唤守护神,而让格兰芬多的姑娘一个人踏进了十七号街道。

  报纸被合上之后,辰砂已经开始在有求必应屋里转动沙漏了。两年的时间太过于久远,就算是帕帕拉恰也没有准确返回那一天的能力。她在向后的极速飞行中闭上眼睛,除了风声外什么也听不见,所以她只能无声地向神明祈愿能够救回她,哪怕希望渺茫。

  一切在她落地后重又清晰起来。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占卜星学的一堆破旧书籍之中,而特里劳尼教授的闪光披肩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发亮。她一边小心地脱身往外走,一边在揣测具体的日期——门外飘进了圣诞赞歌,那也许离回家的日子不会相差太大——那么去找她,马上。

  她也许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马车,也可能会跑去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边探头探脑(以一种十足的小狮子般的好奇心)。辰砂拉低了兜帽,让她的面容和赤发都隐没在阴影之下,再一路顺着楼梯的边沿下到一楼。一只荧光绿的圣诞精灵像一片叶子一样地掠过她眼前,飞回天花板后又变回了一只彩灯挂坠。廊顶飘飞着温暖的雪花,彩灯藏在槲寄生后闪闪发光,施了魔法的蜡烛偶尔会喷出一小团彩色的火花。

  兜帽在她长时间的仰头之中重新向后滑落,但她似乎没有发觉。她在听见从身后传来的熟悉脚步声时,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时间——

  暖暖的双手从后边绕到前边,一下子蒙住了她的眼睛。那个小姑娘在问话前就有点憋不住笑了,短发靠在她后脖颈上微微抖动,蹭得她有点痒痒。

  “辰——砂——”热气呼到她耳朵后边,“你猜我是谁?”

  ——还差一天。

  辰砂轻轻拍拍那双恶作剧的手背:“好啦,别玩了。”

  经历了不止一次。

  她要救的小姑娘努力地踮住脚不松手,声音不依不饶地黏住她:“先猜嘛!”

  “幼稚鬼法斯。”辰砂往下一钻从她手间溜走,手已经抓住了颈上的沙漏,“我很忙的。回你们狮群里窝着去。”

  就算不回头,她也能想象得出法斯噘着嘴的委屈模样,蠢蠢得过于可爱。

  辰砂一遍暗示自己要内心冷酷如毒蛇,一遍又像前几次那样忍不住回头去看着法斯。于是法斯又像前几次那样哼哼唧唧地贴过来装哭,得寸进尺地偷偷抱在她身上腻腻歪歪。

  “呜噜呜噜你还没给我圣诞礼物呢。”法斯把脸埋进辰砂的颈窝里嗅嗅嗅,干脆就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搁她肩上,“不过我也还没送你诶!是命运的巧合!”

  辰砂在法斯背上拍拍抚抚像是在给她顺毛,下意识地就又接上了话茬:“……但我还没想好要送你什么。”

  几乎是刚说出话的同时,她就记起了她在前几次时都是在这时候借口逃脱……可是法斯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像鸟一样围着辰砂飞来飞去:

  “那你等一下哦。”

  辰砂停下了挣扎,她忽然就萌生出了想永远留在这一刻的冲动。但长袍内冰凉的沙漏让她清醒了过来。好吧,那就听她讲完,就这一次。

  法斯还是趴在辰砂背上咯咯地笑,手却迅速地抽出自己的魔杖在半空中一挥,灿金色的光芒牵着廊顶的一束槲寄生飞来。她用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住那束绿植,湿湿软软地在辰砂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大口。

  啄完人家还蹭过去求表扬:“给你我的圣诞礼物。”

  “那怎么就直接亲亲了?”辰砂把眼神使劲地往旁边飘,盯住角落里并不存在的妖精。她手足无措。

  “我喜欢你嘛!”法斯蹦得几乎要飞起来了,“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喜欢!可是,可是!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嘛——至少我知道你有在认真地把我当朋友!”

  她挥散脸上的热气,可是脸还是红扑扑的,像是樱桃味的果冻奶汁球。她太害羞了,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她整个人一起闷在辰砂的袍子里不敢抬头:“哇,我这么奇怪你会不会讨厌我?”

  “那我岂不是很惹人厌了?”

  “不不不你没有!”法斯嗷呜呜地反过来安慰她,“你怎么可能被讨厌啦!不许这么说自己——”

  辰砂平静地低头,用一个吻封住她接下来说的话,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她只用一只手来搂住她的法斯,另一手从半空中的槲寄生上摘下一颗果实,然后从法斯嘴上离开。

  格兰芬多姑娘还有些懵懵的,还用手指碰了碰嘴唇上的温度。

  “我得走了……”辰砂说得有点快,她自己也莫名地慌张起来了,“帕帕拉恰教授在刚才就找我去上课了……”

  辰砂往反方向逃脱,时间转换器在她奔跑时上下跳动地催促。她躲进洗手间的隔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中把它转动了几下,她只看到模糊的光影与她擦肩而过,无数变幻的色彩让她在其中站不住脚。

  风声消失后,人群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辰砂重新把自己淹没在离校的霍格沃兹学生中,她用目光搜寻着那只格兰芬多小姑娘,从学校到列车,从列车到车站,从热闹到冷清,都没有她。

  她在蒸汽火车的轰隆前进中一间间地摸索,巧克力和蜂蜜的味道还在弥漫。这让她想起法斯,法斯身上也有甜香,也许是因为她袍子里的口袋永远都会装着那么几片果香的水晶羽毛糖,也许是她在拥抱时偷偷往辰砂的身上塞了几只薄荷蝴蝶,也许是她在接吻前吃了一颗雪花太妃糖。

  等等,不能再想了。

  列车发出一声长鸣,但她没有意识到已经靠站。法斯刚才说了什么?她在拥抱中嚷嚷着喜欢,她的喜欢也是那种想要和对方一直在一起的喜欢。

  她也是?!

  一簇火苗从辰砂心底一路烧上耳廓,她整张脸都泛着红,甚至能听见心脏在清晰地跳动。她真的没有想过她也会有得到回应的那一天,法斯的拥吻仿佛还暖暖地留在她身上,还带着属于她的甜香。

  忽然有谁被她不小心撞了一下,怀里大包小包的行李险些和人一起向前飞出去,所幸辰砂在她跌倒前及时施了个悬浮咒。

  “太厉害了!”小姐姐一路惊呼着在地上站稳,伸手看行李重新飞回她怀里,银色的流光从她靴底消失,“学姐你好厉害!”

  她是一边扶正镜框一边这么说的。辰砂看着她深黑帽檐下的深棕短发,又看见她堆在脖子上的格兰芬多围巾,乱乱蓬蓬的——

  “法斯。”辰砂不由自主地就念了这个名字,一个激灵有慌得摆手往后缩,“啊,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看见法斯?她也是你们格兰芬多的,是三年级生。”

  “哇,你把她搞丢了?”她歪着脑袋好奇地瞅着辰砂,“我想我的确听过这个名字,但说实话我真的记不得是谁了……你可以试试飞来咒?”

  辰砂原本习惯性地就要伸手帮她理好围巾,皱了皱眉又把手收了回来,毕竟也只有法斯才会懒懒地等她帮自己弄衣领:“你围巾乱了。”

“这样吗?!”她赶紧低了头去看,还把怀里的行李往上托了托稳住,“那我等会儿再围!先谢谢你了!我得去赶车回家了!”

她小跑着冲进阴雾蒙蒙的9¾站台,辰砂隔着窗户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辰砂在列车上往外看,她想从薄雾中找到法斯的身影,但她只能看见薄雾,十二月的薄雾,像摄魂怪一样灰沉沉的。

事实上,她判断不出日期。在车站的四处转悠并没有给她太多的信息,她只能从浓厚的圣诞氛围中等着学生和家长们一点点变少。

最后她累了。辰砂在靠近站台出口的广场边上挑了一条长椅,靠在椅子的角落,缓缓掏出那只时间转换器。正当她要转动沙漏时,椅子的另一个角落哆嗦着打出一个喷嚏,吓得辰砂手一滑,沙漏又掉进她的长袍里去。

一只缩在黑袍里的小不点团在椅子的另一端。

辰砂看不见小家伙的脸,但在长时间的注视之后,小不点把自己团得更小了一点。她能从袍子的缝隙中看见自己。好吧。斯莱特林的学姐打算尽点前辈的责任了。

“你一个人吗?”

沉默。之后试探的所有问题都只得到了沉默。

斯莱特林学姐在此之前还从未遇到过难题,但现在她的麻烦就出现在了眼前。她在尴尬中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手揣回到口袋里,一摸却摸到了法斯留下的糖。

她老是理解不了为什么法斯会喜欢这些甜腻玩意儿,但她的确也喜欢薄荷蝴蝶在手上张开糖片薄翼的样子。辰砂每把手向另一端伸去一点,那只小狮子便把身子慢慢舒展开一点。那只小不点在最后小心地把鼻尖凑上去嗅嗅味道,用牙齿叼起那只糖吃掉,含在嘴里后,抬起亮晶晶的绿眼睛盯着她。

磷叶绿猝不及防地撞进绯红色的眸中,辰砂稍稍迟疑,把小不点的帽檐往后拨开。她的手仍停在小姑娘的头顶,回忆却无法停止。她认出了她所熟识的格兰芬多姑娘,短发甚至还像记忆里那样乱蓬蓬。

“你多大了?”

小法斯用手比划个数字,她今年刚上一年级。

“你一个人吗?”

小狮子摇摇头,犹豫一会儿又点点头。她鼓着嘴还忙着吮那块糖,就没得空闲来回答了。

辰砂似乎想起来她是怎么认识法斯的了。她记得她三年级时一个人回住处时,就被这只小家伙牵住了手不放。她当时不大情愿和别人有任何的接触,可她没办法,她问不出法斯的住址,又找不到来接她的人,在责任与寒冷的选择中只能先领着小姑娘回她十七号街道的住处。圣诞节结束后再把她还回狮群里去。

辰砂说:“你衣领乱了。”

  小法斯低头看看,又伸手碰碰,挣扎了一会儿反倒把衣领玩得更糟糕。她委委屈屈地把脖子往辰砂那边靠,眼睛眨巴眨巴还跟着辰砂的手看。

  唉,唉,唉。又来了 麻烦的幼稚小朋友。

  但帮她理好衣领的动作还是非常熟练。

  法斯摸摸辰砂的手,然后用双手捂住学姐的手心手背努力地给她暖暖。她现在吃完了糖,又开始时不时地吸吸鼻子,可是捂手的时候还是十分温柔,像是在摸着无害的小兔子。

  “有人来接你吗?”

  “有!”法斯使劲儿点了下头,“妈咪说她要来接我,但老师早上让我留在学校里过节。他说家里没人来接我啦。所以,我就偷偷出来了,我还是喜欢家里的圣诞布丁。”

  法斯还问她:“有人来接你吗?”

  “没有。我是来接别人的……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带她回家。”

  “那,那你不要难过!”法斯赶紧钻她怀里抱住抱紧紧,“你肯定可以的!”

  她忽然又叫了起来:“哇!那边那个姐姐和你好像!”

  辰砂一个激灵,她唰地拉下帽子,轻轻拍拍法斯的背,把声音放低下来哄她:“乖,去找那个姐姐。”

  又往她手心里塞进剩下的薄荷蝴蝶:“不要回头看我。”

  小法斯舍不得松手。她最后蹭蹭辰砂,温温吞吞地才勉强松开了爪子。她在转身后就会看不见身后卷起的风,也看不见钟楼顶上幻影显形出的空间。

  辰砂站在塔顶上往下看,法斯在十二月的寒冬中飞奔去牵住另一个辰砂的手。十三岁的辰砂和十一岁的法斯在大雾中都朦胧了起来,而她在向前跌,世界在向前飞梭,跨越了两年的大风让她在压缩的时空中感到寒冷,感到沉重,她在昼夜交替中想要流泪。

  她踩住塔顶的石面,降临在她所期望的那个冬夜,而十七号街道在远处像一道用粉笔画出的灰线。塔顶的另一侧蹲着另一位巫师,傲罗办公室的袍子使他像只黑鹰。辰砂让时间转换器在傲罗的杖尖前晃晃,在他的名字后加上敬称。

“波尔茨学长。”

  黑眸中的警惕重回冷漠。傲罗先生向辰砂点点头,把目光投到闪亮的沙漏上:

  “帕帕拉恰教授的?”

  “你给她的。”辰砂跟着蹲下来,她在风中眯着眼看他,语气淡淡的,“她用这个跟我换了个东西。大部队到了吗?”

  波尔茨皱了眉头,没有回答。

  “等人马到了,就往十七号街道走。”辰砂站起来,松手任由时间转换器落回袍中,“赶在阿兹卡班的那些家伙之前赶到。”

  干事一向从容不迫的斯莱特林傲罗极难得地乱了呼吸。他猛地起身去往辰砂的方向抓,但他的指尖只擦过翻卷的袍稍和夜晚的风。辰砂像风一样顺着钟楼一跃而下,她在看清时间的那一刹那挥动魔杖,幻影显形让她在巨大的时钟前消失在风中。

  然后出现在十七号街道尽头的灌木丛中。

  辰砂把自己稳在草地上,街灯在远处微弱地亮着,圣诞树也在商场的门口闪烁着。空气中溢出蛋糕店残留的甜香,但她只嗅到风中的恐惧感。恐惧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心中,然而无论多少次经历这一刻,辰砂都会没由来地生出恐惧,不是担忧自己的生命,而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法斯离开的无数次场景。为了她,她宁愿暂时放弃斯莱特林的荣耀。

  只够有众多学者对摄魂怪的行踪提出质疑,最终定论是,十七号街道作为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也许仍最集中地留有白天的幸福感。更何况在某些大厦的高层出租屋里,还是会有庆祝圣诞的小家庭的。

  而不论多少次,傲罗都会负着保护群众的责任,从高楼往下进行反击。他们更在乎多数人,而不是每个人。而每个人都会觉得只失去一个人是一种幸运。

  但辰砂不是。她明白她失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天天闹着她来哄,总是笑得没心没肺,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的十三岁小姑娘。辰砂太害怕了,她越是不想看见死亡的那一刻,就在路上跑得越快。最后她停了下来,站在那个姑娘的身后等她回头。

  法斯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就是一个大写的“惊喜”,她想要说的话几乎就是明晃晃地闪在她眼里:

  “我做梦也想不到!”这只小家伙沉浸在过度的幸福感中蹦蹦跳跳,“辰砂你居然这么快就学会召唤守护神了!而且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才吃掉了六只甜甜圈!你怎么会这么这么聪明呀!”

  辰砂没有说一句话。她抓过法斯的手,便立马往来时的路匆匆前行。她不敢飞奔,怕吓到法斯。她不敢幻影显形,怕会离体。她不敢回头看,但摄魂怪的气息还是越来越近。

  法斯不知所措地让辰砂往前牵着走,听着两人的靴跟在石板路上啪嗒啪嗒响。然后她听累了,便讨好地晃晃辰砂的手臂。

  “辰砂——”

  没有回应。她看见辰砂举着她的魔杖,像是在提着一盏照亮前路的灯。她听见辰砂在念着什么,但那些呢喃很快就被风吹散在了黑夜中。

  “辰砂?”

  她听不见回应,只是忽然觉得空气一下子冷得她想发抖。可是微颤的手臂不是她的,而是辰砂的。法斯也开始跟着发颤,在她的印象中,辰砂从未像现在这样过。她试着将手从辰砂的手中抽离,却得到了更严肃的一句命令:

  “不要松手!”

  法斯愣了愣,她的脚步还是紧紧地跟随着辰砂穿过黑夜,但她很小心地将视线往后飘去。在她所熟识的十七号街道上,摄魂怪的队伍像雾一样地从街道边缘升起。在一片茫茫的灰中,她重新往前看,辰砂的赤发像是摇曳的火光,美丽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格兰芬多姑娘重新把手缩进了辰砂的掌心,指尖钻到她的指缝间,再紧紧扣住。

  “辰砂,”她说,“谢谢你来接我回家。”

  辰砂想,这真是糟透了。不管帕帕拉恰怎么帮她,她怎样告诫自己危险在逼近,每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会紧张到唤不出她的薮猫。她一贯都是按预计行事的作风,而法斯总会一次次地成为预计中的那个意外。她的话居然能够使她平静下来。

  法斯听见辰砂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念出那一句话:“呼神护卫。”

  银色的薮猫踩着风出现,在腾空跃下时与法斯擦肩而过,眼神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随后便独自走进身后的大雾之中。

  她的麻烦鬼总是让人无法预料,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法斯才会成为她眼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吧。

  她们一起跑过路灯下的温暖光幕,法斯终于下定决心,她在奔跑中轻轻握了握辰砂的手:“辰砂……其实你不用这么关心我的。”

  辰砂只感觉心底忽地一紧,无数次场景与眼前重合 她几乎是本能地喊出法斯的名字:“低头!”

  摄魂怪的袍子只掠过法斯的发梢,薮猫借着格兰芬多姑娘的肩头跃起,冲破浓雾时法斯正好抬头。

  牵着法斯的姑娘说,摄魂怪快要追上来了,我们很危险。

  辰砂说,你说过我可以接我要接的人回家的,可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一天的这个街道了,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她说,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而不管辰砂说的是什么,法斯都只是笑着回答三个字:

  “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她说,“辰砂,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你吻了我,而那正是我想要的……”

  法斯停顿了几秒,又扑哧笑了出来:“还好我们已经先说出来了呀,谢谢你的圣诞礼物!”

  “别这样,以后还有机会说的。”

  “还有机会吗?”

  辰砂没有回答,她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然后不易察觉地扬起了嘴角。辰砂把牵着法斯的手抬起,一拉,让她的姑娘转进她怀里。她单手搂住法斯的肩膀,护着她向前逃离,像是在末日共舞一曲盛大的华尔兹。

  真的。哪怕能这样共赴死亡,她也满足了。

  但她必须要带着法斯离开这里。

  她的龙皮黑靴急促地蹬过地面,素面巫师袍的下摆垂至脚踝,在辰砂大跨步踩出十七号街道的石板砖后,低低地翻卷出风来。

  薮猫在她的脚边留下银灰色的痕迹,法斯靠在她的臂弯里轻轻喘气。街灯的暖光忽明忽暗,辰砂抬头去看,她的视线只捕捉到了傲罗黑袍的影子,像是黑夜里扑飞而过的鸟群。

  法斯眨着眼看她,她眸子里问的是,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赤发姑娘摇了摇头,她腾出一只手拎出时间转换器,金色的沙漏仍在静静地流淌着沙尘,在森绿色的眸中像是一只蝴蝶在扑闪着亮晶晶的翅膀。

  死亡被隔绝在漫长的石板路上,而她们只需等待着浓雾散尽。

  辰砂看着来时的路,她看见微光,黑暗,就像她曾见过的无数次微光,无数次黑夜,她无数次独自从这里逃出,孤独一人。

  小姑娘在她怀里蹭得累了,便窝回她肩上试图趴在舒服的地方打个小盹,最终还是变了主意,不安分地凑她脸颊上亲亲啵啵。坏心眼的小狮子。

  辰砂没舍得松手,她老是害怕自己一放开法斯,就再也见不着她了。怀里的声音开始跟着格兰芬多姑娘上蹿下跳:

  “现在呢!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辰砂哭笑不得:“我摇头是因为我不知道。”

  法斯又把嘴给嘟起来看她:“我想回家。”

  “那你可得一个人回去。”

  绿眼睛泪汪汪地盯过来。她说,那你回来之后要让我吃五杯圣诞布丁,还要糖果和甜甜圈。

  于是红发女巫就陪着她一路应和着走过来。十七号街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预言家日报》的记者离她们身后很远的地方做报道:

  “……然而奇迹是,此次突袭无人死亡。”

  “法斯,”辰砂往后指了指,“那里有只鸟。”

  还好法斯不认得波尔茨。那只阿尼玛格斯收拢着翅膀在屋檐上俯瞰全场,全身都是宝石般的乌黑羽毛。法斯踮着脚去努力地看,努力了好久之后她转回来:“辰砂!辰砂!我想过去看!”

  “那——你回学校后记得亲我一下。”

  法斯啄米一样地嗯嗯点头,然后她一下就挣开了辰砂的怀抱,啪嗒啪嗒地跑开了。在她们彻底分开的那一刻,辰砂的世界在眼前飞速旋转起来,她在向后跌,滑落进无尽眩晕的白光之中。

  她在下落,下落。

  在长久的失重感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承住了她,仿佛整个人都浸在了热水澡中,温暖的感觉软绵绵地涌上四肢百骸。

  窗外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在漫天黑夜中混杂着无数的星光。辰砂有些失神,又一时认不出这究竟是哪里。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沉沉重重,低头一看,却看见法斯整个人趴在她身上睡觉,身上裹的毯子几乎要从沙发上掉下去。

  仍然是微光,黑夜,黑夜,微光,但内容却变了。

  在长久的奔波漂泊中,她第一次回到了她和法斯在十七号大街的居所。时间转换器冰凉的质感消失了,在这个平凡的冬夜里彻底冰消雪融。而现在法斯和她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法斯朦朦胧胧地眯开眼看她,伸手揉揉拍拍地摸摸辰砂,像是在摸着一只猫咪,自己没由来地又笑得滚回辰砂怀里:

  “我怎么会梦见你找不到我了呢?”

  她犯困的声音还是黏黏腻腻,一边说一边咯咯笑。辰砂给她拍拍背哄去睡觉:“你最多是自己在车站原地迷路。”

  “那你会找不到我吗?”

  “……可能会吧。”

辰砂忽然又觉得身上赖着的姑娘猛地扑腾了一下,死死地抱住她不撒手了:“辰砂那么厉害肯定可以接我回家的!”

  她又说:“哇我以前好像也给一个学姐讲过这样的话诶!”

  “给谁?”

  “我不知道嘛,”法斯抬起头,“可是我记得那个时候特别冷。我一个人呆在车站,又没有人来接我走,我怕得要死。但是就是那个学姐过来陪我,她真的好温柔。那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我能遇见她,又能被你接回家。”

辰砂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脖颈,但那里已经空了。

  她听见她的姑娘说:“那我会回不来吗?”

  “如果有的话……那我也不会让它发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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