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

【丁诺】仪式

♢是过年的沙雕文风xx新年快乐！

♢空乘小姐姐第三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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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航班即将起飞。

  负责后排解说的空姐也才刚上任，小姑娘紧张地比划完安全操作的那些动作，哆哆嗦嗦地鞠躬致礼，慌慌张张地往回走，快到休息区时却不小心弄掉了手帕。

  所幸这次的乘客不算太多，免了她丢脸。她刚蹲下去伸手要捡，就有位先生帮她捡了起来。

  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还能看见他扬起的嘴角。本来是挺高兴的一个大男孩，递上手帕时瞅见她满脸委屈，也就不知所措地跟着慌乱起来了：“诶你别难过啊！刚才你讲得挺好的——真的——别哭啊！拿着，快擦擦，哭了就不好看了。”

  末了又递出颗奶糖给她撕开：“辛苦你啦。”

  小姑娘把糖和委屈一起收回去，抬眼正好看见好心人的墨镜滑到鼻尖，一双蓝眼睛温柔地望着她。也不知道他是哪部电影里边的明星演员。

  她问：“坐后排不晕吗？”

  小伙子说：“总比你们好点嘛。”

  “也是。”她吮吮糖，开始猜是哪位前辈能有幸让他陪飞，“是陪女朋友吗？”

  “这个——”他摸摸后脑勺，“我还没有。”

  她说：“我不信。那你是来挑女朋友的吗？”

  小伙子说：“我是来陪飞的。”

  又看了看陆续返回来的空姐们：“但我好像还没看到我爱人。”

  小姑娘说：“啊？你不会找错航班了吧？”

  又问他：“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他笑着摆摆手，“我得瞒着，弄个惊喜出来。”

  只是原话经由小姑娘的一番转告，俨然成了苦手相思的言情剧本。乘务组们半开玩笑地戳戳她脑门来打消她的白日梦。可听得久了，几个大姑娘也半信半疑地回头。那位乘客正好脱了墨镜要准备小睡，她们在边上正好能斜斜地望见他侧颜。

  这次转头之后，她们就演变成了三句话一回头的趋势。

  “……像是电影里的演员诶。而且他的眼睛太蓝了吧，要是我的眸色也能像他那么纯就好了。”

  大姑娘们赞叹地噢出一声，转过头再一次打量他的背影。

  她们说：“太可惜啦，你居然忘了找他要张合照。”

  小姑娘反驳：“我的妆有点花了嘛。万一他真的是个明星肯定也不答应就是了。”

  又补上一句：“不过他还请我吃奶糖，好贴心喔。”

  大姑娘羡慕地念着最末一个形容词，又一次转过头往后瞅。这一次没看到那个明星候选人，眼神反而碰上了邦德维克先生。于是她们终于安静下来了，乖巧地盯着卢卡斯走回来。

  他低头脱去白手套，正好躲过那些真诚的目光。可当他把叠好的手套放回口袋后，姑娘们的视线还是没有散开。卢卡斯皱了皱眉头，但语气仍是轻飘飘的：

  “行了，小姐们。”他半斥半哄地训她们，“坐回去，坐好，别老盯着我看。等下伊莎姐要骂了。”

  卢卡斯的声音仍在持续，人却已经绕到储物柜边蹲了下来。柜门一开一合，再起身时，他用自己的保温瓶将一只塑料杯浅浅地满上了小半杯。

  “邦德维克先生——”

  卢卡斯转头看向新来的那位小姑娘。

  她憋不住了，反倒先噗嗤笑了出来，打消了把前辈与那位乘客相比较的想法。正好卢卡斯端了塑料杯走过来坐下，她瞅见杯底，转移话题：

  “你喜欢喝牛奶吗？”

  “还行吧……应该只是习惯了而已。”他抿了一口。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习惯了的道理？”

  卢卡斯耸了耸肩，顺着老同事的反问往下接：“要是顿顿早餐都必须喝上一杯，早晚都会习惯天天喝的。”

  “早餐？”艾米丽眨眨眼睛，“还有人给你做早餐？”

  他点点头，视线往过道方向瞟去一眼，又收回来。

  姑娘们跟着往过道看去，没找到卢卡斯暗示的人，却先看到了返回来的领班。两支小花簪在鬓角，不是伊莎姐又是谁？姑娘们迅速挪回位置上坐好，却还是被伊丽莎白捕捉到了小动作。

  “坐回去，坐好！”她压低声音催她们，“小姐们，乘务组总该拿出点样子来，下次不许再挤到一起聊天了啊！还有，爱丽丝，擦擦嘴角的番茄酱。”

  在意/大/利姑娘忙着翻找手帕时，伊丽莎白给卢卡斯递过一张纸条：“你们今年还是一起请假？”

  “是。”他看一眼假条上的领班签名，“这班飞完就走。”

  “怪不得呢，难得看见他会愿意去找贝瓦尔德交换机长的班……你没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伊莎抓牢舱壁上的把手，等待这次突发的小颠簸过去。飞机重新平稳下来后，她嘱咐邦德维克到时候帮忙负责一下后段的餐车。

  “多照顾一下新人嘛。”她在走回去之前这么说。

  但显然小姑娘还未做好与卢卡斯同组的准备。

  她问话的时候几乎听不见声音，倒汽水时笨手笨脚地弄湿了手，还把装着咖啡和开水的壶子搞混了。卢卡斯就帮着她多处理一点事情，免得她委屈得缩成一团。但事实上他只是舍不得姑娘家受委屈。

  最末几排的乘客寥寥无几。小姑娘还记着先前那个给她糖吃的先生，就特别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他歪靠在椅背上打盹，金发乱蓬蓬得像是稻草，无名指上一枚戒指淡淡泛着光。小姑娘没打算吵醒他，推车而过的动作也尽量放低音量。

  卢卡斯却还是站在原地：“帮他倒杯牛奶。”

  小姑娘一惊一乍：“好！”

  努力翻找了一遍才弱弱回话：“好像没有了……”

  “那从我杯子里倒。保温杯在餐车下层。”

  小姑娘小心地把杯子端过去，小桌板上放着一张机票，她用塑料杯压住它。她看清上面的姓名，再抬头看时，卢卡斯已经从人家的上衣口袋里掏了颗糖，剥了吃掉。

  她顿了顿：“……你和库勒先生认识？”

“嗯。”卢卡斯嚼着奶糖，把餐车往回拉。

  “那……他女朋友漂亮吗？”

  邦德维克差点儿笑出声来：“就他还能有女朋友？”

  小姑娘急得涨红了脸：“可是他说他来给他爱人陪飞……”

  卢卡斯轻轻啧出一声，抬眼去看行李架旁的侧灯：“他就这么直接说了？”

  小姑娘啄米似地点头。

  “他以前单相思了好久……后面就没有了。”

  小姑娘本来想要反驳，但心里老隐隐约约觉得马提亚斯的戒指有点眼熟，又记不得在哪儿见过，就没敢跟前辈去顶嘴。

  前辈说：“等一下你可能要一个人去收拾了。”

  “诶？！”

  “我太困了，睡一小会儿就好。”

  小姑娘第三次出来时，邦德维克先生已经倚着墙睡了。她一个人拖着一只餐车，多多少少还是会力不从心。好在收拾东西还算顺利，到最后她收起最后一只塑料杯后，才意识到马提亚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喝光杯子里的牛奶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反而是马提亚斯先忍不住偷笑起来。他把半眯着的眼睛睁开，揉揉自己的一头金发：“卢恰没跟你来吗？”

  “我……”

  马提亚斯看她吞吞吐吐，才反应过来：“啊，我是说，卢卡斯。卢卡斯·邦德维克。”

  “啊，是这样，他说要小睡一会儿，可能等下就醒了吧……”

  “你们还有毯子吗？”

  “当然。”

  “能给我一条吗？”马提亚斯冲她眨巴眨巴眼睛，“别让他知道。”

  马提亚斯抱着毯子踮脚过来时，姑娘们已经吃了好一会儿的巧克力了。卢卡斯一个人靠在边上打盹，眉头微微皱着，双臂环抱在胸前，警觉的状态仍是副领班一贯的气度。

  围坐在另一边的姑娘当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在这时候过来。姑娘们仰头看他，贝露琪和艾米丽几个相熟的大姑娘吃了一惊，想要上前打个招呼，但马提亚斯先冲她们摆摆手 看一眼卢卡斯才向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姑娘们的注视之中，马提亚斯在卢卡斯面前缓缓蹲下，把毯子披到卢卡斯身上，轻轻掖好。他收手之后，卢卡斯从鼻间哼出一声：“都快降落了你才来？”

  “我估量你这时候睡熟了。”

  “你怎么换了班都不告诉我？”

  “你怎么昨晚延机了三四个小时都没跟我讲？”

  卢卡斯自顾自地把毯子收起来叠好。马提亚斯蹲在那儿有点生气，他伸手摸摸卢卡斯的脸颊，但还是藏不住心疼。

  邦德维克原本打算拍掉那只手，但叹了口气，还是把马提亚斯的手给抓好了。飞机逐渐下降，马提亚斯就让卢卡斯牵牢，姑娘们都看见了马提亚斯无名指上的戒指。

  库勒先生重心一个不稳，险些跌掉：“你手套脱了嘛，我拉不住。”

  “下班了再脱。”他把马提亚斯的手拽上扶手，“自己抓着。”

  马提亚斯只得站起来，抖抖身子，再往卢卡斯那边贴过去。

  贝露琪第一个压低嗓子提出质疑：“他们以前关系真这么好？”

  艾米丽反对：“现在也只是一般般好，和以前没多大差嘛。”

  “可那位先生……已经结婚了吧？再吵架就有点给家里丢脸了。”

  “邦德维克先生大概也得到结婚后才会在意感情吧？”

  “可我连卢卡斯的女朋友都没见过。”

  飞机猛地一顿，落地之后紧接着向前冲去。

  小姑娘的声音很低：“卢卡斯说过马提亚斯以前单相思过……”

  这句话反而激醒了某些姑娘：“他就是库勒机长啊？！”

  贝露琪咬着半块黑巧克力，食指冲小姑娘晃了晃：“马提亚斯谈恋爱可不会太随便……至少他在这方面有很强的仪式感。他单相思时是在航班上，那他结婚周年庆也该在航班上。”

  行李架的轻响结束了，卢卡斯把收拾好的拉杆箱放在地上，等着旅客散尽。马提亚斯斜靠在墙上，他斜靠在马提亚斯身上，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姑娘们也开始准备行李，等做完清理后就能下班离开。已经告过假的卢卡斯和同事们告别，马提亚斯一手拉一人的旅行箱，就这么站在过道上等他。

  “你明明知道我们都忙，又要特别腾出时间来见面，不累吗？”

  马提亚斯看卢卡斯一面抱怨着，一面向自己走来，就先笑了出来。

  “我告白是当面跟你说的，谈恋爱自然也得见面才行啊，卢恰。”

  卢卡斯扬了扬嘴角，他低头将白手套温柔地褪下，叠好放进口袋，露出无名指上一枚戒指，和马提亚斯的正好是一对。

  End.